行驶的马车带动摇晃的视野。 虽然身体还是虚弱,但她的眼睛不再黯淡,重新焕发光亮。 车窗外是熟悉的景象——金盏菊迎风摇曳,诺曼t庄园近在眼前。 …… 一觉醒来,伊莎贝尔在床上坐了很久。 她没有看过全文,难道故事的结局与梗概不同,奥黛丽没有死,反而被送回家了吗? “诺曼小姐,您的报纸。” 新派来的女仆伊迪斯准时敲门,打断伊莎贝尔的思绪。 “进来。” 伊莎贝尔有每天看新闻的习惯,今天有些晃神,看着看着就想到昨晚的梦。 也没什么好琢磨的,不管原书里奥黛丽结局如何,这一世,她不会让这些发生。 “小姐,早餐需要送上来吗?”伊迪斯问。 “如果不麻烦的话,就这么做,谢谢。”伊莎贝尔礼貌颔首。 忽然想起梦里那双手,她叫住伊迪斯,“对了,我想问问,斯宾塞家有三少爷吗?” 伊迪斯一愣:“没有,斯宾塞家只有两位少爷。” 伊莎贝尔挑眉,眸光微动:“那有没有一个叫亨里克的人?” 这让伊迪斯犯了难,她迟疑道:“有,但是……很多。查尔维斯庄园仆役加起来数百人,再算上村子里的佃户居民,叫亨里克的恐怕有一只手都不止,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一个。” 伊莎贝尔若有所思:“哦,我明白了。谢谢你。” 伊迪斯告退。 没有三少爷?那亨里克这个名字大概也是假的。 假如梦境真的是原书内容,那就说明有人帮了奥黛丽。 这个男人起码得有能力将公爵夫人运出庄园。 埃德蒙不可能,排除。 现在假冒的三少爷亨里克也排除。 那么只剩……某位口口声声讨厌弱者,十足法|西|斯做派的先生了。 昨天因为这句话而动怒的伊莎贝尔,此刻怒意消弭,眼底划过玩味。 所以,即便是讨厌弱者,也还是会违背本心,伸出援手吗? 有点意思了。 她放下报纸,摇了摇铃铛,艾米丽很快进来,“小姐,有什么可以帮你?” 伊莎贝尔招了招手,示意她附耳我过来,“你帮我去……” 微风拂过湖面,树叶发出簌簌声。 夏日的午后一切都显得懒洋洋。 艾米丽此刻却焦虑不堪,因为小姐交代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——打听出路易莎的背景和秘辛。 小姐还特意嘱咐她,上至老太太的贴身女仆埃莉诺,下至厨房帮佣,可以到处问,务必人尽皆知。 艾米丽很想说,这是问多少人就能解决的事情吗?谁敢把公爵府太太的秘密往外传?饭碗不要了吗? 她暗自苦恼,揪住路边的野草一顿猛薅。准备启用伊莎贝尔传授的第二套方法——向神祈祷。 湖边大树下,艾米丽闭着眼许愿——三分钟之内,让我看见那个女人的所有资料,阿门。 耳边传来脚步声,她睁开眼,就看见一个小女仆从身后跑了过去,还掉了本书。 “你东西掉了!”好心的艾米丽向来有拾金不昧的美德。 不料,小女仆跑得更快了,“嗖”一下没影。 艾米丽跑得喘不上气,连声呼喊未果,嘟囔着抱怨几声。 正要低头看看是什么,一翻开平平无奇的经书封皮,她陡然瞪大眼睛,眼泪汪汪。 心软的神!显灵了! 这哪是锡兰圣经?!这简直是查尔维斯八卦大全! 艾米丽不敢耽误,飞快送上伊莎贝尔案头,并眉飞色舞描述上帝显灵经过。 谁料,伊莎贝尔却并不显得惊讶,她翻了翻八卦大全,轻笑:“我想,也许不是上帝,是某位田螺先生。” 艾米丽匪夷所思:“田螺……先生?” 另一边,完成掉落的小女仆跑到角落里,亲眼看见艾米丽捡走圣经,这才松了口气。 摸了摸口袋里的酬劳,小女仆也向神祈祷——这样的任务多来点吧,阿门。 第18章 宴会风波过后,查尔维斯平静了数日。 说实话,伊莎贝尔挺喜欢争斗,也喜欢胜利。但对于扯头花般的闹剧毫无兴趣。 可路易莎显然不这么想,短暂的失利更激发了她的好胜心。 休整数日,脸还没完全恢复,路易莎就打扮隆重,头戴高耸蕾丝帽,向伊莎贝尔再次宣战。 彼时,伊莎贝尔正在卧室写信,门被敲响,一打开就看见斗鸡似的路易莎。 “听着,奥黛丽·诺曼!你害我丢尽脸面的仇,不会就这么算了!”路易莎气势汹汹,演都不演了,“等着瞧吧,你在查尔维斯的日子还长着呢!” “好的,路易莎小姐。”伊莎贝尔懒洋洋托腮,背靠书桌,看着她头顶的宝石帽针,“下次采购清单记得划掉。” “你!”一想到自己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被那么快破解,路易莎又气又急,“你敢羞辱我?!” 伊莎贝尔差点笑出声。 她放下给奥黛丽写信的笔,起身道:“不,我只是觉得你有点……” 划掉一些较为冒犯智商的词,伊莎贝尔说:“可爱。” 路易莎一怔,随后更加愤怒:“还说没有羞辱我?!奥黛丽……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我是霍华德……” “你是霍华德侯爵府的独生女,家境优渥,从小饱受宠爱,长大后嫁入公爵府。”伊莎贝尔打断她,耸耸肩,“我当然知道这些,路易莎。” 伊莎贝尔顿了顿,缓缓走到她面前,仔细打量一番:“唔,你的扇子是我稀释过的,脸上的红肿明天就能好。” “别假惺惺了!诺曼小姐!”路易莎一把甩开伊莎贝尔的手,眸光渐沉,“你应该知道在你之前,那四个未婚妻的下场吧?埃德蒙和海因里希、我和你、是不死不休的关系!” 路易莎收起方寸大乱的神情,恢复初见时的模样。 伊莎贝尔起初还真被她这副聪明相骗到了,现在嘛…… 她笑了笑,盯着路易莎的褐色眼睛:“说对了一半,埃德蒙与海因里希的确不死不休,但……我和你不是。” 路易莎眼神嘲讽:“夫妻的利益从来是一致的,别说傻话。” 伊莎贝尔没有反驳,只是拉她进房间,按着她在梳妆镜前坐下。 “以牙还牙的手段,只对付你一个人足够。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,惩罚埃德蒙吗?” 伊莎贝尔揭开路易莎的帽子,红肿的脸颊暴露在阳光下。 接触到刺目的光线,路易莎下意识躲闪,却鬼使神差地没有躲避伊莎贝尔的手。 “哼,想必是一石二鸟,更显你的智慧。”路易莎冷哼。 伊莎贝尔将药油点涂在她的脸上,淡淡道:“这当然是其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