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东墙上还挂着袋新沤好的饼酵,这饼酵是关窍,得锁好了。 “阿姊放心,小珠如果醒了,见屋子从外面锁住就知道我们赶早去卖蒸饼了,会乖乖等我们回来的。” 季胥有印象,从前凤、珠还小时,会睡晌午觉,田氏便会趁这段时间,带稍大些的大女儿去拾柴或者浇菜,离去时为防有贼人来偷东西,自然会把屋子锁着,有时她们俩个醒了,就自己在床上玩,也不哭闹,十分乖巧。 “嗯,让她多睡会儿。” 这两日季珠起早同她去乡市,有时倚着她直打盹儿,季胥想着卖蒸饼要走的路多,她一个五岁的孩子跟着实在受累,不如让她留在家顽,再说今日去那片公田,别又叫那田啬夫吓怯了她, “你回来时她应该就醒了,到时候把钥匙给小珠,她或是在家,或是锁了屋子去冯大家的山头找你作伴也行。” “好。”季凤应着,想着到时得叮嘱小珠一番。 畎亩间灰蒙蒙的,有些已经下地忙碌的身影,见着土路上她们俩姊妹向外去的身影,不禁聊起来, “昨儿是三篮子,今儿连筐篓都背上了, 究竟什么蒸饼这么好卖?赶明儿家里稻子收完了,我也做了去乡市卖去。” “赖婶儿,她这蒸饼你可做不来。我家汉子昨个去乡市卖鸡蛋,见她卖的那蒸饼,光溜溜、软乎乎的,不像咱们做出来的又硬又磕巴。” 廖氏说道,她就是前些日子刚被王麻子打趣,要她用三斛稻子娶季胥给她家崔广宗做新妇的廖氏。 那会儿她嫌季胥一拖二,要把她家给带累穷,现在倒有几分认真琢磨起那话来。 这季胥有做蒸饼的手艺,娶回家来,那赚的钱不就是自家的? 那两个小的,稍给点吃食养着就行了。 不过,这每年还得给她们纳口算钱,这是笔大开销,还得再仔细掂掇,晚些回去同她家男人商量一番。 “农忙谁有功夫去乡市赶集买她的蒸饼?她怎的一日比一日做的多?”王麻子道。 “这事我清楚,乃是田啬夫在她那订了几百个蒸饼,要发给贱役吃。” 应话的是廖氏的妹夫,姓金,家是本乡金氏里的,今日一早夫妻俩赶来给廖氏一家帮忙收稻谷,尽亲戚间情分。 “我家的两亩田挨着公田,昨儿个自家收稻子,那女娘在我们那带叫卖蒸饼,我亲耳听见田啬夫订下二百个。” 廖氏朝她妹子瞪眼,“你怎么不早与我说?” 小廖氏:“我也不知这女娘竟是本固里的,见她有这等手艺,还以为是盛昌里哪家的富贵女娘。” 二百个,听说是一钱一个,那就是二百钱呐。 丰年里,一亩地亩产不过四斛稻谷,行情好时,一斛稻谷顶天了卖个四十钱,这还是需得从夏到秋小心服侍。 可这季家胥女,光一天就能挣数百钱? 那一个月?一年?这笔账各自一算,田里不少人红了眼。 就连金氏,心里也油煎似的,怪道还能花钱添家当,原来是有个大单子,照这样下去,别说口算钱能攒了来,那二房岂不是很快要越过大房去? “这胥女,也不知是谁教她的手艺……”金氏直犯嘀咕。 王麻子酸溜溜道:“定是在长安宫城里三年,遇着贵人了,倒教她因祸得福了。” 他先时还以为是季凤借着牧猪,偷的冯大家的果儿去卖,她家方能吃的起肉,今日才知,季胥有这等挣钱的手艺。 不过他又说酸话:“这也就是运气好,田啬夫买了她数百个蒸饼,平日哪有这么好卖,谁还能日日吃蒸饼?” “我说也是……”金氏也应和,其间酸味只有自己知道。 大家心里稍微平衡些,不过各自也都万般想窥得那手艺。 ** 公田处, 季胥将筐篓并柳篮卸在田埂上头。 ? 如?您?访?问?的?网?址?f?a?布?y?e?不?是?ǐ????ǔ???ε?n???????②????????????则?为?屾?寨?佔?点 昨日那狱吏头个凑前来,见那蒸饼俱是实打实的个头,与昨日的并无二致,说道: “你倒是个实诚人儿,不像那厨啬夫,因是做给更卒刑犯就昧了良心,偷工减料的。” “哪能做坏良心的事,这是一家子营生,倒教坏了名声,况且,官差在这儿守着,还有谁敢做这样的黑心事。”季胥说道。 说的狱吏一笑,站这会子,庄盖邑也来了,只见还是昨日那副利落模样,只是用来裹额的换成了一条赤帻。 他手里一串用红绳串着的钱,递与了季胥,便亲去发蒸饼了,每人先发两个做朝食,发下去自然免不了催促大家加紧收割。 这厢,季胥点了点钱,二百二十枚,正是这个数。 季凤见那钱,都笑成朵花儿了,见那串钱的绳,央道: “阿姊,这红绳编的好,颜色又鲜亮,用烧了火星子的小棍点成两条,给了我和小珠一人一条,做头绳好不好?” 两个妹妹尚未及笄,并不似季胥用簪子绾发,仍用头绳绑丫髻或小揪儿,哪能不爱这红绳,这可是罕物,她们现还用灰扑扑的草绳绑发,不及这好看。 季胥听说,这便将红绳解下来给她,那钱收在竹筒里,笑道:“依你的。” 蒸饼还在分发,她还等自家那筐篓柳篮空出来,季凤喜的一叠声叫她好阿姊,将红绳塞进怀里,惦记牧猪的活儿,踮着脚儿,开心的跑走了。 “平准署的官差今日傍晚就要运走这批稻子,诸位加把劲儿,除了每餐亭里送来的豆粥,还可额外得两个蒸饼!” 有些汉子家里穷苦,是来代役挣钱的,得了蒸饼并不舍的吃。 揣在怀里,想着今日役期结束,带回去给家里人一道吃,这可是精粮。 季胥在一旁,听见平准署三字。 她从手挽的篮子里拿来个红糖蒸饼,递给昨日做过生意的那个狱吏。 除去给田啬夫的二百个,篮里头约莫还剩着三十来个,季胥打算待会沿田叫卖的。 狱吏刚吃完一个庄盖邑分发下来的红糖的,正回味呢,就见季胥递给她一个。 他接过来啃着,满嘴香甜,听季胥朝他打听道: “官爷,平准署派人来这,可是哪里粮价波动?” 他纳闷这女娘朝他打听这事做甚,不过吃了人家东西,也就知无不言, “关东那带旱灾,颗粒无收,不仅咱们灵水县,扬州好些郡县的粮都被征收走了,要运往关东平抑粮价呢。” 原来如此,季胥若有所思。 狱吏瞥她一眼,察觉这人胆量不寻常,平常人见他这种佩刀的狱吏,都不敢近前,她竟还敢主动来攀谈。 “你打听这做甚?” 季胥做出忡忧状, “怕咱们灵水县粮价也要上涨,届时家中无米做炊。” 狱吏哈哈大笑,“女娘家见识短浅,扬州饭稻羹鱼,今年还是个丰年,粮价如何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