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坠,她本想坦言相询,可面对许家如此急切的订婚之举,又隐隐察觉出几分不寻常。 或许太保大人与夫人态度的转变,是想借此寻一座靠山,又或是……想找一个垫脚石? 官场风云诡谲,牵一发而动全身,其间利害她自然清楚。尤其他们这等官宦门第,关系盘根错节、明争暗斗,为保全自家利益,往往步步为营。自幼耳濡目染的她,不得不心生戒备。 因此,她断不能再贸然直接向许夙阳追问。而是,一要与父亲深谈一番,二是得寻个合适机会,向陆呈辞问清来龙去脉。 众人进了膳厅依次落座,菜肴也一道道端了上来。 膳厅之中男女分席,沈识因与母亲、许夫人及姐姐同坐一桌。她始终低首不语,母亲看出她心神不宁,便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,无声地宽慰着她。 正在沈识因心绪纷乱时,二哥便带着陆呈辞进了膳厅,而陆呈辞一进门就看了她一眼。 人就是非常奇怪,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交流,就能探寻出对方的情绪,甚至动机。 陆呈辞看她的眼神,带着很强的攻击性与目的性。 作者有话说: ---------------------- 来啦!因为《春长渡》完结,最近更新时间有点乱,等我稳定一下,找个固定的更新时间! [空碗][饭饭] 第7章 陆呈辞甫一踏入厅内,原本坐着的人们纷纷起身,恭敬地向他行礼。陆呈辞连忙抬手示意:“诸位不必多礼,随意便好。” 太保大人一见他便笑着迎上前来,语气殷切:“没想到陆世子今日光临,实在有失远迎,快请上座。” 亲王府世子身份尊贵,自然远非在场臣子可比,即便是太保大人同他说话也带着三分客气。 沈识因的父亲沈智亦含笑上前,拱手道:“下官方才外出办事,回府才得知世子莅临,招待不周,还望世子海涵。” 陆呈辞敛衣落座,神色平和地轻声道:“大人无需客气,快坐。” 几人客套一番纷纷坐下。待酒菜上齐,宴席便正式开始。 席间,太保大人与许夙阳待陆呈辞格外殷勤,频频敬酒。沈智与沈意林虽也知晓陆呈辞的身份地位,言谈间却不似许家父子那般刻意。 沈识因的祖父乃是当朝太师,又是天子之师,与圣上情谊深重。沈家世代忠良,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皇帝一边。而亲王府权势煊赫,陆亲王的夺嫡之心,朝野皆知,并且膝下还有两个儿子。 作为九五之尊,岂容他一个亲王坐大?明眼人都看得出,天家与亲王,是两股水火不容的势力。 而今许家父子在太师府上,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亲王府世子殷勤备至,究竟是刻意做给沈家看的,还是当真存了投靠之心,不得而知。 许万昌如今已官至太保,地位尊崇,早非昔日需要依附沈家的门第。虽说当年许家受沈家提携的恩情不能忘却,可人心易变,恩义又能维系到几时? 用膳时,许夫人待沈识因格外亲厚,虽则婚事已明确暂时作罢,她却仍是殷殷为其布菜盛汤,一口一个“识因”唤得极为慈爱。 长辈将姿态放得这般低,不论背后藏着什么心思,面子上总归是给足了体面,叫人挑不出错处。 宴罢,许家众人未再多留。官场中人事务繁杂,太保大人便领着家眷告辞。原本许夙阳尚欲留下,却被父亲以要务在身为由催着离去。 送走许家人后,沈大人与沈意林因公务繁忙陆续出府,周烨则陪着沈书媛去核对婚仪礼单。唯独陆呈辞仍独自坐在院中凉亭下,既无去意,也不说留下的目的。 周烨与未婚妻多些相处自是应当,沈书媛也存了留他用晚膳的心思。可陆呈辞不一样,他是亲王府世子,诸多公务缠身,又担着查案的要务,并且与沈府又素无深交,根本没有逗留的理由。 沈夫人只当他是在等周烨一同离去,不好怠慢,便吩咐下人奉上茶点后忙自己的事去了。 沈识因原本要回自己院里,瞥见那道坐在亭中的身影后,却鬼使神差地转向后园。 她走到那片秋海棠前,见花丛前那把摇椅仍在原处,驻足片刻后,提起水壶继续浇花。 不一会,陆呈辞来了。 他们好似心有灵犀般,心照不宣地来到这里。 ?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阯?f?a?b?u?Y?e?不?是?í?????????n????〇????⑤?.???ò???则?为????寨?站?点 沈识因放下水壶,转身轻轻一礼:“世子。” 陆呈辞低低应了一声,目光落在她微微低垂的眉眼上。两人相对而立,即便默然不语,空气中却已然流转着难以言说的缱绻。 沈识因正斟酌着要如何开口探问许夙阳涉命案之事,还未及出声,却听陆呈辞先道:“许夙阳牵扯命案一事,我尚未向他挑明。其中牵扯甚多,在未查明前不便打草惊蛇。” 沈识因望进他眼底,试图辨出这话里的真假,静默片刻后,轻声道:“那世子为何屡次提点于我?其中可有深意?此事与我究竟有何干系,还望世子明示。” 沈府后园景致开阔,四下绿荫掩映,唯独这片秋海棠开得正艳。秋风过处,暗香浮动,卷起她鬓边几缕青丝。 陆呈辞垂眸凝视着她开合的红唇,粉腮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绯色,以及望向他时那双带着困惑与戒备的明眸。 他一时有些晃神,道:“不过是提醒你离他远些,莫要卷入这是非之中。只要你不与他订亲,日后疏远着他,不收他任何物件,此事便与你无干。” “你既是官家小姐,许多事应当明白,不必我多言。你有防人之心是好事,这般心性能护得住自己也护得住家人。但我仍要多说一句,终身大事,务必要将人心掂量清楚。” 终身大事,务必要将人心掂量清楚。 他一个外人,为何要与她说这些? 她微微蹙起秀眉,疑惑道:“世子若是查案便查案,若是相助便相助,何必非要牵扯到儿女私情上来?许夙阳是否涉案,与我和他的情分本就不相干。” “那你今日为何执意推了这门亲事?”陆呈辞突然问道。 他这一问,她突然怔住 。 她直视着他,因着身量悬殊,不得不微微仰首。四目相对间,她竟半晌答不出话来。 陆呈辞的目光牢牢锁住她的眼眸,也不再言语。 两人就这般静静相望,周遭的秋色仿佛都失了颜色,唯余彼此的身影深深烙在眼底。 他好像已经探寻到了她凌乱的思绪,所以才会这么问。 这一刻,她隐约觉察到什么。自失去那段记忆以来,她还是头一回生出这般强烈的感觉。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 她强自镇定地别开视线,轻声道:“多谢世子好意提点,此事,我自有分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