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捅破天也不怕的资本,但是他没有。 路青私下用画廊做的那些交易,他大致心里有数,大多时候只是睁只眼、闭只眼。 他这些年被郁家暗中为难,在地方上的项目以各种名目被卡住脖子的时候,路青积累的那些人脉,也实在地派上过一些用场,帮他缓解过很多的压力。 若是路青违法犯罪的事实确认t无误,依然交恶的郁家只会幸灾乐祸地火上浇油。 更别说可能牵连到的那些达官贵胄或家眷,章培明也未必惹得起。 这对他百害而无一利。 夫妻一体,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 他没有任何理由,在这样的情况下,要让路青倒台。 “画廊,我会尽快安排她转手出去,”章培明并不想谈这件事,“不要再往后追究了。” 章榕会问:“我不同意。您是否现在只帮她说话?” 章培明叹息一声:“或许是我之前,因为愧疚放给她的权利过多,后面会慢慢一一收回来。但是,不能动她,这是我的立场。” 章榕会站起身。 突然听到章培明在身后说:“你想做的事,是解决一个路青就可以了吗?” 章榕会回过头,看着父亲沉重的、带着倦色的脸。 “路青只是一个很小的角色,甚至在章家也没有太高的地位。即便是你解决掉了她,后面万一还是不尽如人意,你接下来又能做什么?” 他点到即止:“你们无冤无仇,自己好好想一想。” 王家谨大约是听到章家风雨欲来的风声,赶来看他的热闹。 在他办公室里,非常高兴地说:“听说你把那小子送进去了,可以啊!深谋远虑、老谋深算的。” 章榕会正为这事儿烦心:“滚蛋吧你。” “有什么跟哥俩说说呗,我看看有什么渠道能帮你解决了。也不用你自己脏了手。” 王家在公检法系统都是有一些人脉的,各种路子,正的、野的也都有。 章榕会也大致同他说了一下这事的前因后果。 王家谨思索了一下,爽快道:“这件事,不就看你怎么想。” “要我说,就放他们一起狗咬狗,都去坐牢算了,关你什么事儿,对吧?” “要么,你真觉得小伙子人还不错,无妄之灾不至于。那就给抬一手,先用个缓兵之计,把事儿给圆了。回头再找由头弄路青不迟。” “我不想等。”章榕会烦的是这个。 “你急什么呢?”王家谨倒不理解了,“那么多年不是相看两厌地都过来了,怎么一下那么着急就非得她滚蛋?” 章榕会不想说。 有些话不适合跟王家谨说。 晚上回家的时候,天色已经黑了。 这里于章榕会已经是新的家了。跟西鹊山不同,跟全国四处的住所不同,只有这里是家。 别墅四处亮着灯。 章榕会进客厅的时候,杭敏英和路意浓正坐在地上拼乐高,这是杭敏英找秘书买来的。 小狗在旁边捣乱,一直试图偷零件。 杭敏英拿起一个长方形,发现被小狗已经啃扁了一些,她顿时勃然大怒:“你再这样,我真的揍你哦!养狗真的不如养猫,我就说!你比不了泡泡一丁点儿!” “那就把泡泡接过来。”章榕会边往里走边说道。 杭敏英不乐意了:“那是你送我的猫,凭什么呀!” “凭是我买的。”章榕会逗她。 他走到路意浓的身后,坐下来,把她圈到怀里,亲了亲耳朵,盯着她手上在拼的东西,问:“接下来要用什么零件,我帮你找。” 杭敏英一口老血堵住胸口:“你们能不能关注一下我的身心健康啊!特意把我从江津喊来虐狗的吗?” 章榕会没有理会她的话,而是突然拽过路意浓的右手,握着她的食指对着光,发现上面一道不太明显的浅粉色的疤痕。 他意识到那是什么。 第38章 路意浓不动声色地轻轻挣开他的手。 两人为那段并不愉快的回忆都默然片刻。 晚上在床上例行睡前翻书时,章榕会推门进来。 他洗过了澡,擦着头发,掀开被子,自然地坐在床的另一侧。 回了几条消息,就拉过路意浓到怀里,接过书替她扶着。 章榕会从后埋在她的肩上,发呆地抚着指尖的那道早生出新肉的疤痕。 路意浓翻过一篇,将纸页塞进章榕会的拇指下面压好:“我想跟敏英一起先回去了,等开学再来北城。” 她说:“我在这边也干不了什么,天天只能在房子里,很无聊。” “还有两个多月呢。”他声音闷闷的。 “嗯,中间不是还要一起出去玩一趟么,”路意浓理所当然道,“我以后回家也没有那么方便了啊。” 章榕会没说话,半晌突然阖上她的书扔在一旁,翻身在上。 揪着她的腮:“昨天才那什么、你这么急着走,是多舍得我?” 看着怀里那双忽闪的无辜的眼睛,章榕会恼怒地吻下去。 —————— 路意浓回了桐南,暑假也正是忙的时候。 她考上了P大的研究生,家里趁这个机会办了酒,舅舅高高兴兴地跟周围人介绍:“是了。跟小谢要读一个学校去了。” “这恋爱谈的是有模范带头作用。” 李茹锦在旁悄悄拉扯了他两下。 路意浓垂着眼眸,没有说话,她最近没有再问过北城那边的情况。 闭目塞听。 无论是对路青、还是对章榕会,都是不问会比问更好。 暑假的某天下午,她陪着舅妈去出外景回来,发现一楼的沙发上坐着人。 路青交叠着双腿,昂贵的真皮包包放在一旁,拉扯着倒完茶又要去拿点心的李茹锦:“嫂子,你别忙了。” 这个久违的称呼让李茹锦一时也非常感怀,反比着她的手腕说:“你得多吃点,真是瘦了不少。” 路青的目光,落在进门的路意浓身上:“还行,每年体检都健康。瘦点好看。” “晚上吃点你们这儿家常菜补一补。”她一直笑。 路青很早之前同路勇来过这儿,现在已经记不起是哪年光景了,桐南与她记忆里的也完全变了样。 嫂嫂一家人,倒是一如既往地好。 她来得突然,民宿没有多余的房间,路意浓便把自己的卧室让了出来,给路青换上一床全新的被套。 姑侄俩同处一室,却没有人开口说话。 路青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喝茶,她垂着眼眸,吹了吹滚烫的茶水:“不问问谢辰么?” 路意浓套着枕头,平静地道:“因为不知道姑姑说的是真话,还是假话。所以不打算问了。” “你现在倒是很信任章榕会,”路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