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实在喜欢,自己可以出手。 章榕会抽空又去里面看了一次。 一楼的绿荫有一百多平米,从二楼往外看,十余米高的枫树在院外伫立,火红的树叶掉落在水池里,漾出细密的波纹。 足够安静、私密。 从这里出发开车去公司,送她去学校也顺路。 院子大,哪怕养萨摩耶这类比较大型的犬只也足够了。 他在沉思如何进一步改造时,接到了兆全辉的电话。 路青最近接手新部门的事情刚刚公布,几个悬而未决的重大标的纷纷落袋。 一下风头无两、春风得意,宣扬得人尽皆知,当中就包括伏欣夫妻二人。 锋睿那头,财务审计报告刚刚上交,委托外审的事务所突然被爆涉嫌重大造假,公布的一批重点企业的名单里,锋睿这家刚成立一年的小公司,赫然在列。 谁都看明白是被人针对了。 紧跟着津海的医院以此为由,要打官司,申请合同无效撤销。 更别提那些还在竞标过程中的。 现在上网一查锋睿,铺天盖地都是审计造假的新闻,自然只能灰溜溜地自行放弃。 w?a?n?g?阯?发?B?u?y?e?ⅰ????ü?????n???????????????o?? 伏欣一个又一个电话打到路青那里。 她都没有接。 也知道不能接。 她刚刚上来,在这个位置多少双眼睛看着。 不论是伏欣为她推荐的事务所暴雷迁怒也好、还是埋怨她过河拆桥、或者想威胁要进一步合作,都绝不能在这个时候,再跟他们有任何往来。 路青在会议里垂眸看着震动的手机,用力按掉了挂断键。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。 章培明当时允诺得好,但是真的执行起来全然是另一回事。 张端是走了,但是没有任何人向自己做汇报,给到她手里的资料甚至都是前几年的历史材料。 路青只是个名头。 背后操纵的还是章氏父子。 她现在是被章榕会高高立起来的标靶,给兆家夫妻俩泄愤瞄准用的。 路青心烦意乱地下了会,推开办公室的门,办公椅在眼前转了过来。 “装修得很漂亮,”章榕会玩着签字笔,好整以暇地问她,“坐在这里,是不是你想象中的感觉?” 路青维持着体面,淡然回道:“没想到你会过来,我让助理给你倒杯茶水。” “不用麻烦,来是有点事,我说完就走,”他扔过一个文件袋在桌上,一路滑停到她的面前,“这是兆家夫妻俩给我的,原封不动给你瞧瞧。” 路青知道里面都会有些什么。 她没有看,而是在章榕会对面的位置坐下,然后直接推了回去。 “全辉夫妇俩,去年突然开口找我要合作一个项目。我与他们私交很好,没有细问过内容,不过口头有过一些允诺,并没有签订什么协议,也没有发生实际的资金往来。” 章榕会点头:“你这些方面做得倒是很聪明。” “后来才知道,他们说的项目是在章家的手下抢饭吃。伏欣夫妇俩是乌合之众,不足成事,我是早就考虑过才没有告诉培明,” 路青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,“一时糊涂也好,碍于人情不便推辞也好,总归是犯了错。但是没有造成损失,培明未必不能理解我……” “倒也不用这样死皮赖脸吧,”章榕会似笑非笑地说,“我手里能钉死你的,不止这些。不过这份东西还算体面,能给你一个正当的退路。” 路青平静地问:“那你想要什么呢?” 章榕会放下手中的笔,手指落在台面上:“坐在章太太的位置捞够了,早些走,对大家都好。” 她闻言笑起来,像是终于等他说到正题:“那么急着踢我走,不过为了让我给我亲侄女让位的。” 章榕会不必也懒得回答这句。 “你既然那么喜欢意浓,那我们就来说说她。” 路青点了支烟,交叠双腿,靠着椅背,声音慢下来:“意浓是我看着长大的,她性格好、长得也好,招人喜欢。谁都喜欢,这是事实。” “但这些也只是表象。她性格柔顺,又不是真的柔顺。皮囊下藏着反骨、自私,自有主意,软硬不吃。不论好坏,她自己认定了,就谁说都不会听。” “她的心真像石头一样捂不热,”路青前移,掸了掸烟灰,“章榕会,你也别太高看自己,你为她筹谋来抓我的小辫子,是没有用的,她不会领你的情。” 章榕会无聊道:“还有什么,都抓紧说吧。” “你听我说完,”路青说,“培明提我上来以t后,我一直在想,若是这些事被翻出来,我应该有一道保命符。可以用来跟你做交换。” “你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谈条件?”他没想到路青这个时候还贼心不死。 “一个承诺,”路青缓言,“一个绝对不会送她走的承诺。” 章榕会好笑地问:“她能去哪儿?” 路青为他的年轻气盛和理所当然微微摇头:“所以我说你并不真的了解她。我上次说要送她出国读书,意浓分明对这个提议是很感兴趣的。” “那时谢辰也在,她苦苦求我,想跟他一起,是我没有同意。” “章榕会,说起来,你还应该谢我。” 他的笑容消失,终于正眼看她:“哪一次?” “还有哪一次?”路青好心提醒,“当然是你暑假,来西鹊山接她那一次。” 路意浓晚课回来的时候,家里的阿姨正在客厅打扫卫生。 她在门口换鞋,阿姨提醒说:“章先生回来了。” “他吃过饭了吗?” 阿姨道:“好像没有,一直没出来呢。” “好。” 她抱着书,推开房门,屋里没有开灯。 章榕会的身影坐在她的床上。 路意浓按下开关,出声要问,就看到她藏在柜底的书,一字排开地平铺在他的手边。 她的脚步停住。 章榕会的手里就捏着其中一本,翻页过半,他目光看向路意浓,语气淡淡道:“学了不少了,看来很用心刻苦。” 她看着那本被他攥在手里的书,一言不发。 “很有本事。”章榕会说。 下一秒,他捏住书脊,三指挟住其中大半,往下狠狠一扯。 “嘶啦——” 白色书页如雪片在他手下纷纷落地。 她看着那些被糟蹋的心血,没忍住心绪波动,开口问:“你为什么要撕我的书?” 章榕会:“需要说原因么?” “你做这些,”他晃了晃那半本残页,“跟我说过原因吗?” 当她在西鹊山飞奔而来,投入自己的怀抱; 当两人久别,她勾住自己的脖子主动贴过来亲吻。 章榕会以为,真的以为,她起码是有一点点喜欢和真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