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,让我想起了港口黑手党无论何时都亮如白昼的地下实验室。 有滚烫的指尖颤抖着搭上胳膊上的伤口。 我迷迷糊糊想起来,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。 我更加用力地握紧拳头,在冬夜冷水里浸泡很长时间的伤口再一次崩裂流血。 ‘不能……回去……’ “不能……” 好痛。 “不能……” 全身上下都痛的不得了。 “……让中也发现。” 啊啊,原来是这样。 我本来应该处理好伤口再回到卧室。 只是无法立刻死去的念头所带来的痛苦不断撕扯着我。 于是我放任自己坠入河流。 毫不停歇的水流挟裹着我向前,胳膊上的伤口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又很快消失在水中不见。 我躺在冰凉刺骨的水流中,第无数次回忆起和港口mafia首领的第二次秘密会面。 ‘森鸥外。’ “好久不见,太宰君。”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坐在办公桌后,就像我第一次闯进这间办公室时那样,带着胜利者隐隐约约散发出的笑意和居高临下。 “不知道这次,太宰君有给鄙人准备什么‘礼物’吗?” 我站在原地抬起眼睛,森鸥外立刻恍然大悟般放下交叠在一起的手。 “啊,我想起来了。” 紫发背头的男人从桌子后面站起来,紫红色的双眼带着威慑,一眨不眨地望向我。 现在又想对我摆出首领的气势吗? 我差点想要笑出声,直到森鸥外带着运筹帷幄的笑意开口。 “太宰君上一次闯进来时,拿的武器——好像隶属于我一位不成器的部下。” 我绷紧神经。 我的大脑立刻飞快运转起来,面上却懒懒地嗤笑一声。 我撩起眼皮,带着一点不耐和厌烦开口:“森先生要和我谈的,只有这个吗?” 事后我早已将武器扔下白鲸毁尸灭迹,唯一的疏忽只有……发射出去的子/弹。 森鸥外很是大度地顺着我更换话题。 “太宰君说的是。” “嘛,那位部下倒是很直接地承认了自己疏忽。港口黑手党一贯赏罚分明,这件事就到此结束。” 这些都是织田作之助从未对我提起过的内容。 森鸥外故意不提起的‘罚’,又会是什么? 我用力地咬着后排的牙齿,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暴虐的情绪。 森鸥外定定地注视着我,突然放声大笑。 “太宰君。” 这位掌管着异能力者黑暗面的暴君突然低下头。 像是上一次的故事重演。黑暗中没有人移动视线。 赢回一局,不,或者是还未输过的森鸥外带着薄薄的笑意开口。 “合作愉快。” 我接受了森鸥外提出的合作内容。 被动的、可以抵消一切异能力的异能力,我毫不意外森鸥外会对此心动。 “白鲸上的异能力者有限,只能委屈太宰君了。” 森鸥外走在前方,虚情假意地示意我躺在手术台上。 有穿着工作服的异能力者支起视频,视频另一边的普通人脸上的表情是我最为熟悉的渴望和疯狂。 都说异能力者全是疯子,才会被神毫不留情地抛弃。 那么,这些毫无异能力的普通人呢? 我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玲。 工作人员开始有条不紊地消毒抽血。 永远把我们护在身后的玲。 嗡鸣的机器声响起,森鸥外恰到好处的解释声也从上方传来。 “这是港口黑手党所研发的第二代的机器。” 那双紫红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。 “啊啊,说到这里,还要感谢中也君。” “多亏了中也君提供的数据。” 我的拳头猛然攥紧。 我张开嘴想讽刺森鸥外几句,却一下子失声。几乎同时到达的疼痛也在一瞬间降临。 好痛。 耳朵在刹那间发出嗡鸣,眼前一片斑白。 我努力保持清醒,判断现在的情况。 “唔!” 机器第二部分开始运行,我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放大。 有鲜血从口中不受控制地溢出,我一边笑着一边咳嗽。 “就这样吗?” “还希望……首领大人说话算话。” 森鸥外没有再说话,他背着手站在机器左侧,脸上的微笑如同面具般精美冰凉。 半响后森鸥外垂下视线,他隔着手套摩梭着手指,朝实验室外走去。 “好好照顾太宰君。” 实验室里的异能力者们谦恭地弯下腰。 我带着嘲讽的笑容闭上眼睛。 难道森鸥外以为这些就可以让我屈服吗? 啊啊,他也太小看《完全自杀手册》的魅力了吧! 没有在转移话题噢。没有被玲二次编撰的《完全自杀手册》,可不比这个所谓的新一代机器差了一点。 所以人家的座右铭才是‘清爽明朗充满朝气的自杀’嘛。 我等待着森鸥外的额外‘照顾’,身上的疼痛却猛然减缓。 我神情莫测地睁开眼。 实验结束后,戴着面罩的工作人员们有序安静地很快从实验室内离开。 我撑着机器想要坐起来,却失了力气摔倒地上。 啊啊,我伸出手臂遮挡住看向天花板的眼睛。 真狼狈啊。 我勉力扶着墙壁走了出来。 森鸥外并没有骗我,港口mafia拥有着独一份的、抑制中原中也体内怪物的药剂。 “什么‘荒霸吐’。” 我恶劣地小声嘀嘀咕咕。 “中也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当个黏黏糊糊不会翻身的小蛞蝓吧。” “我才不会给你变厉害的机会。” 我拍了拍脸颊,确保身上的伤口不再流血,才朝着宿舍走去。 织田作之助正在厨房里忙碌,我想起森鸥外说的话,有些踌躇地不敢上前。 “太宰?” 织田作之助像是背后也长了眼睛,仍低着头照看着火候,却精准地叫出我的名字。 我不情不愿地鼓起脸,在开口之前又把所有情绪又藏了回去。 我不应该知道织田作之助瞒着我们的事情。 正好,这也是我最为擅长的领域。 我刻意欢快地从织田作之助的一侧探出毛茸茸的脑袋,期待地望着飘出香味的圆锅。 “织田作织田作!我们今天吃什么?” 织田作之助像是闻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血的味道,有些疑惑地朝我看过来。 我不动声色地压了压衣袖,穿着粉红色小熊围裙的织田作之助很快又变回一开始的表情,他眨眨眼睛:“是蔬菜锅。” “欸!” 我大受打击,不敢相信般又朝圆锅看了好几眼。 “只有蔬菜吗织田作!” 织田作之助细微地笑了一下,呆毛先一步暴露了主人想要隐藏的秘密。 “只有蔬菜。” 织田作之助将火关上,“但是表现好的孩子,会有额外的奖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