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,哈登菲尔德市政大厅里,女王的仪仗队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处汹涌的人潮。 工人农民挥舞着旗帜,簇拥着伊莎贝尔出现。 身旁西装革履的资本家拿着厚厚的文件,做足了谈判的准备。 女王在二楼注目良久,直到与伊莎贝尔隔空对望。 她们见面的次数其实很少。 宴会厅的初见,塞拉菲娜以为这个女孩只是才艺过人,大概和贵族夫人们一样,永远也上不了二楼的议会厅。 后来,这个女孩在赛场上力压一众男人,获得冠军。那时,塞拉菲娜恍惚间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。 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,伊莎贝尔会在短时间里站得这么高,甚至能登上台阶t,和自己并肩而立。 塞拉菲娜盯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,心里想,真是奇妙。 她努力了几十年登上的高台,却是这个女孩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的目标。 众人目光之下,她压下心内的情绪,微笑伸出手,与伊莎贝尔礼貌交握。 “幸会,诺曼小姐。” “幸会,女王陛下。”伊莎贝尔颔首,向初见时一样,不卑不亢地行礼。 人群里,第一排的记者笔尖刷刷记录。画师也将让这一幕登上报纸头条,载入锡兰历史。 …… 谈判厅里,双方唇枪舌剑,你来我往,会议从上午持续到傍晚。 高强度的谈判里,说来说去无非是同一个内容。 伊莎贝尔方主张成立新的体制,王室贵族退出历史舞台,将权力让渡给民众代表。具体的议院内阁选举等等制度,由负责拟定相关条例的官员阐述细节…… 而女王方不肯被架空,当然据理力争…… 双方智囊团谁也说服不了谁,这涉及利益的划分,往大了说,是时代的变革。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,历史上没有哪次大洗牌不伴随着战争。伊莎贝尔方毫不退让,也是做好了谈判破裂的准备。 而女王方,如果连打都不打,就缴械投降,没有人会甘心。哪怕女王愿意,恐怕萨克森为首的贵族第一个就要闹事。 夕阳西下,议政厅陷入短暂的沉寂。 伊莎贝尔看着窗外,而女王垂眸,不知在思索什么。 谈到这一步,就看两方头脑的意见。 赫尔曼收拾起文件,闭口不语。海因里希盯着对面,直接将火器搁在桌面,意思不言而喻。 双方陷入僵持,直到女王忽然开口:“诸位,请让我和诺曼小姐单独谈一会儿,好吗?” 海因里希警惕地看着塞拉菲娜,在得知埃莉诺是间谍后,他对姨妈的尊重早就消失殆尽。 可是伊莎贝尔却按住海因里希的手,点头道:“好。” 冰蓝色的眼睛古井无波,似乎早就等待女王的这个请求。 “有事叫我。”海因里希站起身,蹙眉叮嘱,“我们就在外面等。” “嗯,放心吧。”伊莎贝尔微笑。 所有人退出宴会厅,很快只剩塞拉菲娜和伊莎贝尔相对而坐。 沉默许久,是女王先打破安静。 “看来萨克森和军政大臣都预估错了,海因不像他的父亲,他并不厌倦战争。” 伊莎贝尔垂眸:“是你想像当年那样,利用心理博弈不费吹灰之力获胜。” 女王轻笑:“可我这次要输了,无论怎么选,都是输。” 同意和谈,那就彻底成为失权的吉祥物;不同意,真的打起来,也不过是晚一点时间接受失败。 塞拉菲娜比那些贵族看得更远。 时代的车轮,谁也挡不住。 可惜看得清,却无法阻止脚下的王座坍塌。 塞拉菲娜望着落下的夕阳,长长叹了口气。 命运没有像选中西里尔那样选中她,所以即便努力站在王权的巅峰,也不过踮起脚触碰落日的余晖,再随着时代沉沦。 良久,她看向伊莎贝尔,问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。 “选择西里尔的神,现在又降临到了你的身上吗?” 伊莎贝尔抬眸,短暂而漫长的审视后,她淡淡道:“是的。” “真好。”塞拉菲娜怅然一笑,伸出手触碰橘红的光芒。 记忆仿佛回到很久以前,她从乔治安娜的信件里得知西里尔的非凡。 那时,野心的种子开始生根。 年轻的塞拉菲娜也是这样看着天边的残阳,心想,时代的神迹可以降临在她的身上吗? 第113章 “我还在想, 你要什么时候摊牌。”伊莎贝尔看着她,“这场和谈本就没有意义,因为你们早晚都得妥协。你真正的目的, 就是问出刚才那句话吧。” 塞拉菲娜轻笑, “你以为我会设下陷阱,威胁你说出‘神’的秘密?” “难道你不会吗?”伊莎贝尔微笑, 眼神仿佛看穿对方的心事。 塞拉菲娜沉默数秒,自嘲一笑:“你猜对了。” “我是想过采用低级的手段胁迫你,也许那样我能赌赢一丝希望, 让‘神’选择我。可现在……”塞拉菲娜无奈摇头,将腰间藏起的火器拿了出来,将子弹一颗一颗拆卸,“我庆幸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” “你的答案告诉我,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造物主的存在, 人类竭尽全力的一生, 敌不过祂轻飘飘的抉择。”塞拉菲娜听着子弹砸在桌面的清脆声响, 眼神里的火焰渐渐熄灭, 最后只剩寂寥。 伊莎贝尔接住一枚顺着桌面滑落的子弹, 忽然问:“因为造物主没有选择你,所以你决定放弃?” 塞拉菲娜抬眸,平静微笑:“不是放弃, 是认命。” “第一次,当我知道西里尔是被选中的非凡者, 除了羡慕, 更多的是不甘。也许是因为年轻,总觉得可以战胜命运。”塞拉菲娜深吸一口气,眸光闪烁, 似乎回到久远之前,“你应该知道吧,曾经的锡兰王室并不光彩。” 伊莎贝尔默认这个说法。 上一任国王荒淫无度,穷奢极欲。却又因为晚年没有能力管束诸多私生子女,最后导致宫廷大乱,王室成员为了继承权自相残杀。 而其中的胜利者,却是长女塞拉菲娜。 “百年以后,历史书或许会为我润色,将我写成纯净无暇的幸运儿,只是恰好在兄弟姐妹死去的时候赢得继承权。”塞拉菲娜微笑,“所以不会有人知道,登基前夜,王宫的地砖都被我手足们的鲜血染红,至今无法清除。” “这一路上,我杀了很多人,可没什么好愧疚的,登顶之路从来如此,不是他们死,那就是我死。”塞拉菲娜平静道,“他们从不把未出嫁的公主放在竞争者的行列,似乎在他们眼里,没有夫家的助力,就算拥有王室血脉也无法成为威胁。” 她的脸上浮现年轻时的高傲,好像回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