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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阅读45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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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车儿在屋前唤她,把背上的筐箩卸在屋檐下,抹了抹汗,同她道, “我得了两筐菰瓜,是窑场的王典计给的,他们甘家的菰秧有好些坏了虫,结出这涩涩的茭瓜, 王典计得了两筐,他老人家不爱这涩牙的东西,都给了我,大母让我分一筐来你家。” 甘家是盛昌里首屈一指的富户,良田连片,山林丰硕,那窑场就是甘家的,这冯家的祖辈,便是甘家放良的家奴,据说他家现在还有家奴数十。 季胥卖蒸饼,远远能瞧见那高门大院,也有那甘家的仆奴,来买过她的蒸饼,这王典计,季胥并未见过,听陈车儿提过,是甘家老仆,窑场管账的。 一道回来的还有凤、珠二妹,方才她们正在陈家顽来着。 季凤拿起这绿壳的茭瓜,叹道:“好好的菰一染上虫,就结不了菰米了,菰米变茭瓜,多可惜哪。” “是咧,”陈车儿也道,“也就是甘家田多,不在乎这点,换做我们,该多心疼哪。” 其实这时候的菰,也叫做苽,所谓染上虫,是被一种黑粉菌寄生,一旦被寄生后,植株就不再抽穗开花了,也就失去了结子能力,菰的茎会不断膨大,形成似小儿臂的茭瓜,也就是后世的茭白。 但此时的茭白可并不受欢迎,毕竟有它,就结不出菰米。 这时的菰米是六谷之一,《西京杂记》有云:“菰之有米者,长安人谓为雕胡。” 这种菰米,也被称为“雕胡”、“鸡头米”、“鸡头”、“雁头”等等,香滑可口,是西汉百姓们很重要的一种粮食,直到唐宋也还在食用,后来李太白所写的“跪进雕胡饭,月光明素盘”,里面的“雕胡饭”,便是菰米饭。 不过在季胥所在的后世,水稻丰产,菰米比较少见了,其黑粉菌寄生而形成的茭白,也被专门培育,成为秋天一类受欢迎的蔬菜。 “谢谢车儿,还劳你送来。”季胥道,一面去给车儿把筐箩腾出来。 这在时人眼里,涩口、无滋无味的茭瓜,在她看来,就是一筐嫩茎肥大的茭白,拿来炒肉,再鲜美不过。 陈车儿挠头一笑,一溜烟跑回家去了。 季凤向筐里拿了一颗茭瓜来,剥了壳就嘎吱咬上一口,还递到季胥嘴边,问她吃不吃, “怪涩的就是,没什么滋味,好在吃个新鲜。” 季胥摇头怕涩,“待会儿炒了来吃。” 季凤道:“茭瓜也能炒?” 本固里也有人家会种菰米,像这坏虫结茭瓜的,都掰来生吃,蒸熟了吃的也有,最多拿水烩一烩,加点盐酱添味。 “当然了,炒出来就米饭,保管让凤妹吃掉两碗。”季胥笑道,捧了些茭瓜来剥。 季凤哪还生吃呀,她把那没动过的一半掰断,留着炒,这“炒”的滋味,可令她难忘了,至于那咬过的半边,也不愿浪费,和季珠两个嚼着吃完了。 剥出来的茭瓜白胖肥嫩,被斜切成片,片又改丝,刀俎笃笃的响着。 季凤觉着在旁边看她阿姊这切菜功夫,都是一种享受,稍不留神,一陶盆的茭瓜细丝就码好了。 季凤见她将茭丝倒入烧沸的水里,不由的问:“阿姊,这不是烩吗?” 季胥翻弄着道:“一会儿便捞起来了,这是焯水,焯过水的茭瓜能去除涩味。” 那瘦肉,也被切成丝,抓腌了一下,釜里热了油,先滑了肉丝,再炒上茭瓜。 片时的功夫,一盘鲜香灵亮的茭瓜炒肉便盛在了竹盘里头,香得季珠颠颠的摆上了碗筷。 季胥特地炒了两家的量,先给陈家送去一盘。 “不过是给你几根茭瓜,倒让你搭进这么好些肉来……”吕媪稀罕的捧着这菜肴,难为情的笑道。 “哪里是几根,一大筐子,够我们好些天的菜了,不知替我省了多少钱。” 季胥想着陈家也有一筐茭瓜,便将这茭瓜炒肉的法子同吕媪细细说了,包括焯水去涩味这步。 吕媪听着虽是点头,但她家哪里舍得为这些茭瓜又是费荤油、又是搭肉的,不过是焯了水,再拿清水,素素的烩一遍罢了。 茭瓜炒肉,吃着味美嫩滑、薄辣鲜香,季凤果真吃了两大碗米饭,还要再添,被季胥拦住了,怕她吃多顶着,夜里不好睡觉。 那还剩大筐的茭瓜,季胥留出些来明后日炒着吃,余的吃不完,放久了要黄了芯子,她便切成片,趁这两日太阳好,拿出去晒成干,收起来留着冬天吃。 第34章 话说陈家得了这盘茭瓜炒肉,却只拨出小点来,给孩子吃个香味。 余的大半多,都用陶盘盛了,妥妥帖帖装在食箪里,让陈车儿拿去孝敬王典计了。 吕媪还咬咬牙,掏了二十个钱,紧紧掖在陈车儿衣襟内里, “仔细别丢了,到梁酒人家,你就同他说,要那一小瓿的秫酒,把钱给他。” “哎!我记住了!”陈车儿拎着食箪,跑出去了。 “母,你说能成吗?”庄蕙娘有些忧心。 “不成也能交个好, 没坏处的,多试几次,兴许就成了。”吕媪道。 那王典计年老了,精力不济,有收徒弟的想法。 “总不能叫车儿做一辈子的苦力活,若是王典计愿意教他算账,就再不用肩背力扛的了,日后便能找个轻省活。” 陈车儿先去盛昌里的梁酒人家,沽了小瓿的秫酒,方绕去窑场。 天色昏淡下来,窑场前面的空地,堆着一摞摞陶瓦、青砖。 旁的一矮棚里一听声响,传出利喝:“龟孙!胆敢来偷瓦!” 一个大耳横颐,虎背熊腰的汉子钻出来立在门口,他是甘家仆奴,夜里专留在这看守窑场的。 “贱土兄,是我,车儿。”陈车儿腆着笑过去。 甘贱土见是窑场里专事背砖瓦的佣工,便盘问:“夜黑了,来这做甚!” “白日里,王典计给我两筐茭瓜,家里头做出点茭瓜菜,特拿来给他老人家尝尝鲜,不能白得他的茭瓜。 我还沽了点酒,贱土兄也吃点罢?” 陈车儿呲牙笑着,卖好道。 伸手不打笑脸人,然这甘贱土夜里值守是绝不能喝酒的,若是醉了误了事,甘家规矩便要伺候一顿鞭笞。 “这酒我自是吃不得的。” 陈车儿一听,拍拍脑袋,“瞧我,竟忘了,既不能吃酒,便拣些菜来用罢。 我们这窑场,亏的贱土兄劳事辛苦,那些毛贼才不敢近前。” 一面奉承道。 陈车儿心知不卖好这甘贱土,他作为外姓佣工,是没法在下工后进入窑场的。 便进到矮棚,只见里头狭窄,有一张木床,一张食案,甘贱土平日进食的碗筷便摆在那,陈车儿拨了小半碗给他。 甘贱土作为守窑场的低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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