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意思,轻笑一声道:“这有何难?我这便派人去寻沈太师。” 他说罢,朝殿内一位侍卫略一摆手:“去,仔细找寻沈太师的下落。” 侍卫领命退出,殿内复又安静下来。 太子看向沈识因,温声道:“你且先坐下。我已让御膳房备了些饭菜,天寒地冻的,一同用些暖身罢。” 他目光转向殿外纷扬的大雪,声音里透出几分寂寥:“你看这雪,今年下得格外大,天也冷得刺骨。我这东宫,总是这般清冷,总想寻个知心人说说话、添些热闹,却始终未能如愿。” 他顿了顿,视线落回她低垂的眼睫上,语气愈发温润:“其实以往在宫外街市上,我曾遇见过你几回。每每想上前招呼,却总想起你祖父当年的嘱咐,他怕因你我走得太近,引得父皇猜忌东宫结党,生出不必要的风波。所以,这些年,我便一直忍着,不敢靠近分毫。” 他轻轻叹了口气:“可关于你的事,我多少都听说过。这么多年过去,你还是那般良善聪慧,未曾改变。我想着……” “太子殿下。”沈识因忽然出声打断,依旧垂着眼,声音却清晰平稳,“臣女很快便要成婚了。定亲之时仓促,未能禀告殿下,是臣女之过。待到婚期定下,若殿下届时得空,还望赏光莅临。” 太子微微一愣,随即低笑了一声:“我知道,你 原先是与许夙阳定了亲。只是许夙阳此人,我素来不喜,亦始终觉得他配不上你。后来陆呈辞半途插手,将你夺了去,倒是令人意外。” 他刻意将“意外”二字咬得重了些。 沈识因闻言,只轻声应道:“其实也没什么可意外的。若是对的人在对的时机相逢,一切不过是水到渠成的缘分罢了。” 她说得坦然,并无半分扭捏之态。 太子听完,抬眸凝视着她,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,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。 他沉默下来,沈识因亦不再作声,殿内空气仿佛凝滞,只余几分微妙的尴尬流转其间。 半晌,太子忽然起身,语气里带着故作轻松的怅然:“不如……你陪我去堆个雪人吧。” 他望向窗外皑皑白雪,声音渐低:“因着这身病,自幼便无人允我碰雪。都说此症畏寒,雪是万万沾不得的。这么多年,看着旁人玩闹,我却只能远远望着,像被无形的锁链困住,连寻常人最普通的快活,都成了奢求。” 他转回头,目光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,唇边却漾开浅淡笑意:“今日,我想任性一回。什么身份、什么病痛,都暂且抛开。就像个寻常人一般,痛痛快快地玩一场。你……可愿陪我去?” 他话音轻轻落下,字字句句都浸着难以掩饰的失落,仿佛一个自幼被禁锢在琉璃罩中的人,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永远隔着一层的世界。 沈识因听在耳中,心下触动。她明白,这金尊玉贵的储君被沉疴困了太多年,寻常孩童唾手可得的嬉戏玩闹,于他皆是奢望。 可正因他身份贵重,她才更不敢轻易应承。万一寒气侵体,病情反复,这罪责她如何担待得起? 她沉吟片刻,柔声劝道:“殿下若是想瞧雪人,不如由臣女去院中为您堆一个。待堆好了,您再隔窗观赏,可好?” ? 如?您?访?问?的?网?阯?发?B?u?y?e?不?是?í????????e?n???????②?5??????ō???则?为?屾?寨?佔?点 太子想了想道:“你这法子虽体贴,可我还是想亲手试一试。” 沈识因望见他眼中那份执拗的期盼,心头微紧,忍不住又道:“可若是病情因此加重了怎么办?殿下吃了那么多苦药,受了那么多罪,难道就甘愿为堆一个雪人,让往日种种煎熬都前功尽弃吗?” 她语气放缓,带着劝慰:“雪,年年都会下的。今年不成,还有明年,总有一年是能如愿的。” 她在宽慰他。 太子闻言,怔怔望着她这张水润娇俏的小脸,晃了一下神。 她不似后宫那些惯会婉转逢迎的妃嫔,说话干脆利落,毫不迂回。那份显而易见的防备之心,更让她眉眼间总凝着一缕挥之不去的警惕,像是曾被什么深深伤过,教人瞧着无端生出几分怜惜。 他望着她出神片刻,终是妥协般轻声道:“好,都听你的。那……我就在殿门前看着,你去院中堆,可好?” 沈识因微微颔首:“臣女这便去。只愿雪人堆成之时,能得见祖父安然。” 她话音轻柔,却字字清晰。 太子心下明了,这聪慧的女子定然已察觉她祖父的失踪与自己有关。 他唇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起身走向一旁的紫檀木柜,取出一双毛色润泽的狐狸皮手套递到她面前:“雪凉,戴上这个,能暖和一些。” 那手套质地极好,狐皮柔软细腻,触手生温,尺寸竟也与她手掌恰好契合。沈识因捏着这意外合手的手套,心下疑惑。 只听太子温声道:“每年落雪时,我都会备上一双新的收在抽屉里。总盼着,或许哪一年,真能有个人来,陪我堆一回雪人。” 他语声低回,说话间,眼神几度悄悄掠过她的脸庞。 沈识因抬起眼帘,恰恰撞进他凝望过来的目光里,急忙偏头避开视线,低头将手套仔细戴好,转身步入庭院。 院中积雪已深,她寻了处宽敞地方,正要俯身,却见太子拿着氅衣跟来,走到她身旁,展开氅衣便要为她披上。 她侧身避开,伸手接过氅衣自行披好,轻声道:“殿下还是请回廊下等候吧,仔细雪落身上,着了寒。” 太子见她如此疏离,并未多言,默然退至廊下,望着雪中那道好看的纤细身影。 沈识因俯身捧起积雪,初时不过掌心大小的雪球,在她手中反复滚压,渐渐裹上层叠新雪,变得浑圆硕大。她将第一个成型的雪球稳稳安置在院中,又俯身开始揉搓第二个。 鹅毛般的雪片簌簌飘落,庭院角落几树红梅正凌寒盛放,点点朱红缀在皑皑白雪间。她娇小的身影在茫茫雪地里专注弯腰的模样,竟如一幅精心描摹的画卷,悄然融进这片静谧天地。 太子静静凝望,眼底不觉漾开笑意。这寂寥多年的东宫,终究是添上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。 终于有人愿在漫天风雪里,为他堆砌一个雪人。 正当沈识因抱起第二个雪球准备叠放时,脚下忽地一滑,整个人猝不及防跌坐在雪地中,怀中的雪球也应声碎裂。她吃痛地轻呼一声。 太子心头一紧,快步上前伸手欲扶,却见她已用手撑地,独自站了起来。 见她氅衣与脸颊都沾满晶莹雪花,他忙关切道:“可曾摔着了?雪地湿寒,快先回殿中暖暖身子。” 沈识因摇头拂去衣上雪屑:“不妨事,堆雪人哪有不滑倒的?若是打起雪仗来,雪球噼里啪啦往身上砸,越多越狠才越是尽兴呢。殿下不必挂心,且回廊下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