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呈辞本欲推辞,但见周身血污狼藉,便又应了声好。沈识因转身出了门,往二哥院中取了身衣裳让他换上。 二哥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是合身,只是衬得面色愈发苍白。 她又命人去请府医过来。府医仔细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处,敷药包扎后,又熬了碗汤药。 一碗热汤药下肚,陆呈辞这才觉得身子舒坦了些。 这般来回,不觉已过了大半时辰。沈识因始终耐心地忙前忙后,陆呈辞也由着她去,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愧疚,唯有这般亲自操持,心里方能好受一些。 待一切收拾停当,二人重新对坐案前。沈识因斟了两杯热茶,将其中一盏推至他面前。茶盏握在掌心,暖意徐徐渗入肌肤。 再这样坐在一起,却不似先前那般自在,沈识因言行举止间都添了几分客气。 陆呈辞并不多言,此刻说什么都只会徒增对方负担。他饮尽杯中茶汤,轻声道:“两夜未曾合眼了,我趴这睡会。” 沈识因闻言立即起身:“不如到榻上歇息罢。”说着便走到床榻边仔细铺整衾枕,“躺下会舒坦些。” 陆呈辞见她这般周到,心口泛酸,依言走到榻边躺下。 她见他躺好,道:“你安心睡,我先出去,有事叫我……” 她话音未落,手腕却被他握住了。 陆呈辞看着她低语:“别走,就在这儿陪着我可好?”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。 沈识因望着他渐渐涣散的眼神,温声应道:“好,我不走,就在这儿守着你。” 陆呈辞这才安心合眼,沉沉睡去。沈识因静坐榻边,任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,心头却似压着千钧重石,窒闷难言。 她不由想起两年前古寺相逢,恍如天意安排,将二人命运紧紧系在一起。那时他们彼此救赎,人生由此天翻地覆。而今前路更是艰难,所面临的问题可能会更多。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,陆呈辞悠悠转醒,睁眼便见自己仍握着沈识因的手,而她始终端坐榻畔守着。 他心头蓦地一酸,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,将人带入自己怀中。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沈识因微微一怔,尚未回神便已被温热的气息笼罩。 陆呈辞将脸颊轻贴在她腰间,嗓音还带着初醒的慵懒:“这一觉睡得甚好,许久未这般睡过了。” 她双臂仍环着那截细腰不肯松开。 沈识因身子微微僵直,轻声道:“待会你去见见我祖父罢,虽说事已至此,但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。往后既是一家人,我祖父自然会护着自己人。” 一家人。 这句话落入陆呈辞耳中,又让他搂紧了几分,他应了一声,又问:“我父亲可曾说过何时成婚?” “尚未定下。”沈识因指尖无意识地攥紧衣角,“前几日贵府管家来过,商议了定亲事宜。说是成婚后可住在亲王府,也可另立府邸。” 他听罢低低应了一声,依旧贪恋地埋在她衣襟间。她身上透着淡淡的暖香,教他舍不得放开。 过了一会,沈识因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道:“祖父应当已经回府,你快去瞧瞧。” 他不愿放手,她却强硬把他推开了。 这时,突然响起叩门声。沈识因前去应门,但见来人是二哥沈意林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发?b?u?页?不?是??????????ε?n????????????.???????则?为????寨?佔?点 沈意林瞧见屋内的陆呈辞,先是一怔,随即略显尴尬地笑道:“原来陆世子也在。” 陆呈辞整了整衣襟上前见礼:“沈公子。” W?a?n?g?址?F?a?B?u?页?????????ē?n??????Ⅱ????.?????? 沈意林打量着二人神色,静默片刻方道:“妹妹,我来问问你可要同我去周府探望书媛姐姐。” 沈书媛出嫁这些时日,家里人总放心不下。沈意林时常会去周府探望长姐,看看她近况如何。 沈识因也曾去过一回。周家人待姐姐倒是温和有礼,只是他们始终担忧,太师府上的变故会牵连到姐姐在周家的处境,总怕她过得不如意。 沈识因轻声应道:“好,我随二哥同去。” 陆呈辞忽然接口:“我也一同去吧。沈姑娘与周公子大婚时未曾当面道贺,是该去看望看望他们。” 沈意林打量着这位突然消失,又突然出现的世子,心中五味杂陈。他虽对陆呈辞无甚好感,却也不至厌恶。想到妹妹既已对他动心,且二人婚事将近,终究只能将那些不快压下,客客气气道:“既然如此,陆世子便随我们同去罢。” 沈识因转而问道:“祖父可回府了?” 沈意林点头:“祖父已在书房了。” 沈识看向陆呈辞,陆呈辞会意道:“你们先准备着,我去拜见太师大人,稍后一同出发。” 沈意林虽不知他寻祖父何事,但还是颔首道:“好。” 陆呈辞走后,沈识因便与二哥去前院打点要带往周府的礼品。待收拾妥当,马车备好,又等了一炷香的功夫,才见陆呈辞从祖父书房出来。 沈识因迎上前去,细看他神色却未多言。沈意林亦不曾追问,只道:“快上车罢。” 沈识因又望了陆呈辞一眼,方才登上马车。陆呈辞跟随其后,正欲随之上车,却见沈意林指了指旁侧的马匹:“世子,我们骑马。” 陆呈辞微愣一下,而后翻身上了马。 三人一路行 至周府。沈书媛听闻弟弟妹妹们来了,欢喜地迎出门来,将他们请进前厅。恰逢周烨今日也在家中,见到陆呈辞时满是激动。 成婚那日未见陆呈辞前来道贺,他便觉蹊跷,这些时日又一直不见人影,他暗中派人去寻,却始终未有音信,这些日子担心的不行。时下见他安然无恙,总算放下心来。 沈识因见到姐姐,眼眶霎时红了,仍强忍着向姐姐姐夫问安。沈书媛急忙握住她的手细细端详,连声问着近况。沈识因见姐姐面色红润,神态安然,显是过得顺心,这才稍稍宽心。 那厢沈意林与周烨寒暄数语,见对方依旧温文有礼,谈吐从容,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大半。 周烨何尝不知这兄妹二人的担忧。自成婚以来,沈意林已来过数回,其中深意他自是明白。如今沈家正值多事之秋,朝中官员避之唯恐不及,他们自是怕周家因太师府处境之事为难沈书媛。 然周家人通情达理,也知晓太师大人的为人和难处。即便如今处境艰难,周家也绝不会落井下石。自书媛过门以来,阖府上下待她皆是和和气气,公婆从不曾为难,夫妻二人更是恩爱和睦。 众人在前厅叙完话,周烨寻了个由头,将陆呈辞单独请至偏厅。 周烨将门仔细掩好,转身望向陆呈辞,急问道:“这几日你究竟去了何处?我派人四处寻你不见,只当你遭遇不测。” 陆呈辞倚在门边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,苦笑道:“我怕是中了父亲的计。他说有要事需我外出办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