呢,如今妹妹来了可真好。” 姨母看了眼父亲沈智,小心翼翼地道:“我原想着在京城另寻处住所,可姐姐执意要留我们住后院的厢房。这般叨扰,实在过意不去。姐夫和意林平日那般忙碌,我们怎好添乱。” 沈识因抬眼望了望母亲,见母亲笑道:“一家人何须见外?往日因儿不也常去你们家小住吗?” 父亲沈智颔首接话:“在外赁居不如住在自家宅院,正好让意林好生指点絮儿功课。既然立志要出人头地,便该竭尽全力搏个前程。至少到了絮儿这辈,总要走出那个小镇子。” 沈智最后这话虽直白,却字字在理。穷困一世尚可勉强度日,若世代困守在那方寸之地,终究不是长远之计。 姨母连忙应声道:“姐夫说得是。此番我们横下心前来,就是盼着絮儿能搏个好前程。” 江絮上前躬身行礼:“姨丈放心,絮儿定当勤勉攻读,绝不辜负您的期望。” 沈智见一家人都明事理,又风尘仆仆远道而来,起身道:“让管家将院落收拾出来,好生安置,再备席面接风洗尘。朝中尚有要务,我先失陪了。” 姨母一家连忙躬身行礼:“多谢姐夫收留,实在叨扰了。您且先去忙正事。” 沈智颔首回礼后出了房间。 姨母望着门外轻声问道:“姐姐,怎么不见书媛?许久未见,心里惦记得紧。” 母亲回道:“书媛前些日子染了风寒,正在屋里将养着。待她好些再让她来见你们。” 姨母面露忧色:“可要紧?要不我去瞧瞧?” “不必劳神,只是小恙,避风休养便好。” 母亲说着便引路往后院去:“我先带你们去安顿下来,好生歇歇脚。” 姨母连声应好。 母亲唤来小厮帮着搬运行李,看着自家妹妹那身粗布衣裳和饱经风霜的面容,心头阵阵发酸,一路都沉默不语。 姨丈是老实木讷的性子,亦不多言。江絮素来寡言,唯有江灵偶尔与沈识因说上几句。 小丫头初到京城,头一回见识这般气派的宅院,满眼都是新奇。沈识因紧紧握着她的手,细细为她讲解园中的景致布置。 小院在后院西侧,虽久无人居,却收拾得窗明几净。管家唤来的嬷嬷们正忙着更换崭新的锦被绣褥。 母亲仔细安排好房间:主屋留给姨母姨丈,两侧厢房分别安置江絮与江灵。待一切安顿妥当,她便往厨房打点膳食去了。 沈识因则与江絮和江灵围坐在石桌旁叙话。她细心剥了个橘子,先递给江灵,又取了一个递给江絮。 江絮接过橘子,抬眼看了看她,轻声道:“多谢。” 沈识因抿唇一笑:“絮哥哥何必客气?记得往日住在你家时,可都是你剥橘子给我吃的。” 在沈识因心里,这位姨兄始终如亲兄长般温厚。 江絮凝视着她含笑的眉眼,低声呢喃:“这些琐事……你都还记得。” “自然记得。”沈识因颔首,“那时最爱去你家小住,还能乘着小船在河上嬉戏。” 江絮看着她,没做声,将橘子轻轻搁在石桌上。 江灵吃着橘子,歪着头好奇道:“因因姐,你怎的戴了两只不一样的耳坠?莫非京城如今盛行这般打扮?” 耳坠?沈识因这才恍然想起,今日在竹林中,陆呈辞赠她的那只珍珠耳坠,现在还戴在耳上。 江灵又凑近些细看,惊喜道:“姐姐,这只珍珠耳坠好生眼熟,仿佛从前在我家时见你戴过。那时你还说要送与我,我觉得太过贵重便推辞了。没想到姐姐还留着。” 在江灵眼中,像沈识因这般贵族家的千金,发饰首饰应该数不胜数,怎么还会戴两年前的东西。 沈识因闻言蓦地一怔,忙追问:“妹妹当真见过?可确定是同一只?” 江灵肯定地点头:“自然确定。因着你当时执意要赠我,我印象格外深刻。” 沈识因转眸望向江絮,江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。 她笑了声:“今日出门匆忙,随手拈来戴上的,倒没留心这些。” 她说着便岔开话头,说起小镇往日的趣事。 三人说了一会话,待江灵被姨母唤去后,沈识因正欲告辞,却被江絮叫住。 二人站在院中,江絮踌躇好一会,低声问道:“听闻……你即将与人定亲,可是真的?” 沈识因讶然看他:“絮哥哥从何处听来的?” ?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址?发?b?u?Y?e?不?是?ì????ü?????n??????②????.???????则?为????寨?站?点 “今日进城采买时,在铺子里听人议论。说是当今探花郎……还是太保府的嫡长子。” 沈识因未料他初至京城便听闻此事,回道:“还在商议中,我想着待到明年春日再说,可夙阳哥哥盼着能早些定下。” “夙阳哥哥……”江絮低喃一声,“你是真心喜欢他?还是因着他探花郎的身份?” 探花郎的身份? 沈识因没料到他问得这般直白,话中透着令人不适的意味。她拢了下秀眉道:“絮哥哥不知,我与夙阳哥哥自幼一同长大,彼此甚是了解。两家议亲并非只因门第相配,况且以我的家世,原也不必为着这些世俗之物择婿。” 不是为了身份…… “那便是真心喜欢了。”江絮轻声道。 沈识因没说话。虽说是自家姨兄,但她也不愿与他谈论这般私密之事。她浅笑一声道:“絮哥哥舟车劳顿,好生歇息罢。我去瞧瞧膳席准备得如何了。” 她说罢,不待江絮回应就离开了。 江絮立在原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,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半旧的青衫,默然回到房中。 他从行囊中取出那件始终舍不得穿的月白锦袍。这是他所有衣衫中最体面的一件。更衣后,他又将在家中为沈识因精心雕琢的竹蜻蜓从木匣中取出,小心纳入袖中。 她应该不会嫌弃的。 —— 陆呈辞忙至傍晚回到亲王府,甫踏入院门,管家便迎上来说父亲找他。 他去了父亲的书房,父亲见他进来,当即摔出一封书信,冷声道:“你办的好事!不与为父商议便私自插手月洞湖之事,结果激怒了陆陵王,烧了运河粮仓。运河粮仓那是什么地方?是我们整个亲王府的后盾。这其中关系重大。你可知为父从那几个老臣手里搞来特权废了多大的功夫,结果,被陆陵王一把火烧了,皇帝下令重新整顿,里里外外的人全都换完了。” 父亲说到这里,猛地拍了一下桌子:“你说,你要怎么负这个责任?” 父亲显然是真动怒了,气得语音都在抖。 陆呈辞垂首不语。此事确是他思虑不周,未曾料到陆陵王竟会狗急跳墙至此。 陆亲王见他沉默,冷笑一声:“怎么?在亲王府待了两年,便觉得翅膀硬了?为父寻你回来是助我一臂之力,岂容你随心所欲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