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因为紧张,手指无意识揪住对方衣襟。 铁横秋感觉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,勒得他肋骨生疼,却奇异的安心。 仿佛是察觉到了铁横秋此刻的无助,月薄之靠近了他,在他耳边说:“先帮你把血输回来。” 铁横秋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只觉手脚又被丝线牵动起来。 想起被这些丝线捆绑的痛苦,他本能地瑟缩,却听见月薄之在头顶闷声说:“别动。” 缠住身上的红线缓缓收紧,却没带来适才那种勒入血肉的剧痛,倒是像野兽舔舐伤口般轻柔。 如果铁横秋此刻还能看清东西的话,就会看到这些丝线的红色渐渐褪去,血液顺着原路退了自己的身体里。 铁横秋目不能视,手脚又被丝线牵起,陷入一片混沌黑暗,下意识想寻找月薄之的存在。 他恍惚抬起不能聚焦的双眸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 月薄之的手掌贴住他后颈:“你在抖什么?” 铁横秋带着几分委屈:“冷。” 因为失血而发冷,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 他听到月薄之轻叹一声,双手拥紧了他。 铁横秋下意识将脸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肩窝,隔着衣料传来的体温让他绷紧的肩头松了几分。 铁横秋抬起头,嘴唇微微张开,想要说点什么,却先被一片温软的触感堵住。 他猛然睁大双眼,睫毛在空气里急促地颤动几下,可浓重的黑暗像铁铸的幕布,连一星半点的光影都不肯泄露。 他只能全身心地感受那一点温热柔软的触感,仿佛初春融化的第一滴雪水,悄然漫过干裂的河床。 又像是大猫用带着倒刺的舌尖,在掌心落下试探的轻吻。 他恍惚间以为身在梦中,本能地想要收紧双臂确认这份真实,然而丝线正缠绕在腕间,让他无能动弹分毫。 他被迫仰着头,在徒劳睁着眼睛,唇齿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香气,如同在吞吻一团香雾。 他尝试着用舌尖抵住齿关,想从那团雾里尝出更真切的味道,下颔却被温热的手掌扣住,牙关被迫再次张开。 这种无声的压制比任何言语都直白:任何疑似抵抗的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。 意识到这一点的铁横秋开始变得顺从。 毕竟,顺从乖巧一向是铁横秋最擅长的事情,更别提对象是月薄之。 他的顺从大约真的取悦了这个黑暗中的掠夺者。 禁锢下颌的力道果然松了,掌心转而托住他发僵的后颈。 铁横秋柔顺地仰起头颅,让后颈完全陷进对方温热的掌心。 唇齿自然也温顺地打开,让对方强势地探入领地,而他只是安静地承接这份掠夺,如同干涸之地接纳突如其来的暴雨。 ※ 如?您?访?问?的?W?a?n?g?阯?发?B?u?页?不?是?ī??????w???n????0?Ⅱ????﹒???????则?为?山?寨?站?点 血液渐渐回流,铁横秋感觉体温慢慢回升,而丝线也越来越松。 直到最后,丝线松脱坠地,而他也重新获得了视线。 在视野变得清晰的那一刹那,他看见月薄之的脸,那种温柔与痴迷,就像是冰川上的山火般,迷幻而难以置信。 铁横秋只当自己视力出了问题,用力眨了眨眼。 再睁眼时,月薄之已然恢复惯常的矜傲神色。 铁横秋反而微微松一口气:果然是看错了。 他再抬头,发现自己正躺在月薄之的怀里,而月薄之那套雪色衣袍已经染上了血迹。 他愣了愣:“你受伤了?” 月薄之垂眸睨他,用指节蹭掉嘴唇上的血珠:“是你的血。” ——月薄之衣服上的是铁横秋的血。 唇上染上的,也是。 铁横秋这才反应过来,他刚刚满身伤痕地坠地被月薄之接住,身上的血肯定染到月薄之身上了。 看着素来不染纤尘的月尊身上弄得这样血迹斑斑,铁横秋忙道:“抱歉。” 月薄之挑眉:“回去再跟你算账。” 铁横秋:??算账??算什么账?? 我都说抱歉了,你也接受了…… 然后就能当没事发生,这不是约定俗成的吗! 铁横秋目光游移,心虚地垂下头去,视线落向地面,只见原本猩红的丝线,此刻已尽数褪为白色。 垂落在地的丝线微微颤动,然后迅速退回墙壁的孔洞,仿佛是打草所惊的蛇一般。 月薄之缓缓起身,衣袍轻抖间,目光再次落在铁横秋身上:“还能站起来吗?” “当然!”铁横秋虽然满身血污看着狼狈,但在月薄之适才的疗愈下,伤口都已愈合了。 他走向紧闭的门,双臂发力猛推,然而那门却如磐石般,纹丝不动。 铁横秋皱眉:“只是不知道这门如何打开?” 月薄之说:“简单。” 说完,苍白的月薄之抬脚就把门给踢爆了。 铁横秋: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简单,真的好简单。 真的好想像月薄之那样简单地活一回啊。 这铜门被踢开后,铁横秋本以为会看到刚刚聚会的雅间。 却没想到,眼前竟是一条幽深的长廊。 “怎么会……”铁横秋嚅嗫道,“刚刚这儿明明是……” “奇门遁甲,土木移形。”月薄之解释一句,看向铁横秋,发现铁横秋依然满脸困惑,“你没听过?” 铁横秋:……没啊,话本没写啊。 与月薄之、柳六、何处觅这些天之骄子不同,铁横秋直到十几岁才得以启蒙识字,他对修真界的认知,几乎全都来源于那些流传于市井的话本。 奇门遁甲之术听起来玄妙不说,而且要学起来更是耗费资源无数,不是他这种穷鬼可以想象的。 剑修是最适合穷鬼的道路。 月薄之修剑,是因为他喜欢。 铁横秋修剑,是因为他没得选。 铁横秋抿了抿唇,却一点儿也不感到卑怯,反而满眼好奇:“那么凑出这么一间能土木移形的屋子,要多少钱?” “钱都是其次的。”月薄之微微一笑。 铁横秋:……好羡慕你们总是一口一个“钱不值钱”的样子。 月薄之又说:“你且看这墙壁,不妨试着用剑划上一道口子。” 铁横秋闻言,挥出青玉剑,但见这看着铁铸的墙壁,触碰到剑锋的那一刻,竟然似流体一样泛起层层涟漪,剑锋没入半寸便停住,好似扎进凝脂,再难推进分毫。 “奇了……”铁横秋抽剑后退,墙面瞬间愈合如初,连道刮痕都没留下。 月薄之道:“这墙壁是拿匿灰砂混异龟血浇铸的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用红泥砌墙般寻常。 铁横秋震撼:……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,但听起来就很花钱! 果然,奇门遁甲不适合我。 “那要怎么出去?”铁横秋问。 月薄之道:“既然是奇门遁甲之术,那必然有生门所在。”